第10节
  周平是个负责任的大哥,一路上就指着这棵树叫什么,那棵草叫什么,教者弟妹们,周安不停的在旁边补充两句。
  一行人说说笑笑指指点点的沿着林子边上走,一会儿,周意就叫起来“三姐,就是这,你要我给你摘”
  周草看过去,是两颗挨着的树,长的也不低,只是这个地方刚好是个角落,外边又有别的树挡着,周意不说,周草还真没注意。
  周平看看摇摇头,“没见过,”
  周安也看看“咱们村大多是槐树,杨树这些,我听说别的村还有桐树,柳树,什么的”又仔细看看“说不好,没见过,也不知道”
  周意才不管见没见过,跳到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就要够上面的果子,周草忙止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以后再来看看,看它的果子结成什么样,能不能吃,现在先别摘。”
  周平拿过周如手里小果子,掰开看看“恐怕不能吃,核太大,果肉又太小薄,长长也不知道怎么样。”
  不能吃就不能吃,大家本就是闲逛过来的。聊完就准备回去,回头的霎那,周草好像看到了一点紫红色,心中好奇,就往林中走进两步去看,还好周平已经领着弟妹回头了,周如也已经跑向槐花树,没人看见周草的行为,周草走进两步,果然看见刚才看到的颜色,大概不到十米的样子,重重的树影间伸出了一枝桃花。
  “大哥”
  周草一声呼唤,不一会儿周安领着弟妹们过来“怎么了”
  众人往周草的方向看去。“我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周安拾起一根树枝往林中走去。
  不一会儿传来周安的声音“没事,来吧”众人急忙赶紧去,两三棵桃树相依而生,满树的桃花已经大半落下,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桃花瓣,清风一吹,残留的花瓣慢慢从树上落下,好一副诗情画意所在。
  若是文人墨士在这儿,定会吃惊于此地的美景。周加兄妹也被面前的景像惊呆了,而后便高兴坏了。
  但他们高兴的不是飘散的桃花,而树上豆大的小青疙瘩。没错这是桃树,是正在结果的桃树,刚长出来的桃子还只有拇指大小,但密密麻麻的在绿叶,残花之中若隐若现。
  “哥,桃”周意指着果树大叫。“真的是桃树,都结果了”周米惊叹
  “是啊,好多,好多”周如跟着呢喃
  周平和周安也笑开了花,至于周草早就在嘴里流口水了,自从来这儿,只看过桃子,还没吃过呢,要不是它实在太小了,周草都能扑上去尝尝。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大家都很高兴,虽然只是惊叹了一下,就急忙回去干活。但这不耽误一家子下午边干活,边讨论。
  讨论着大概什么时候熟,可要早点来摘,别被别人抢了先。讨论着这些桃有多少,一天能吃几个。天黑收工是时候周意还缠这周平去看来一眼,好说以后每天都要来看看。
  夕阳西下,周平周安抬着满满一布袋的槐花,周草和弟妹们挎着自己的小篮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对于小周意每天要去看一次桃树的豪言壮语周草表示同情。因为计划有变,本来自己全家总动员都出门是因为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留人,直接锁上大门走人就行。
  可当天周平兄妹回家的当天晚上,老王送来了二十只孵好的小鸡。只是前几天的时候老王说到自己的母鸡开始孵蛋了,还以为还有好几天就没在意,谁知道这么快就好了。
  刚出窝的小鸡们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叫着,小小的身体覆盖在细细的绒毛。家里出现的异常的声音让小院里变的热闹起来。周蜜带着周如他们蹲在墙角用木头围起来的小角落里看小鸡。
  周草却看着小鸡挤在一起的身体皱眉,虽说现在也四月间了,可晚上有时依然很冷,更何况这些才出窝的小鸡。这么小,要是冻着了,死定可就快了,现在的小鸡那个有情况对着周家都是一笔损失,毕竟还靠它们产蛋还钱呢,
  而且周草始终记得周平说过县里的医馆里的老大夫说周安的身体胎里带虚,长此以往,恐与寿数有违的话,”就更在意这些这些小东西了。
  看着周平和周安正在往扁筐里卸今日摘的槐花,就走过去“大哥,我看这些小鸡太小,晚上就这样放在院子里,晚上能成吗?”
  “啊?”周平停下手里的活,“可是别家都是这样喂的啊”
  “是啊”周安接过话“咱们家以前也是这么养,你笑不太记得”
  “可是现在这天,有时候晚上连人穿上衣服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这些刚出壳的小鸡呢?”周草不依,她可指望着这群小鸡呢,要尽一切可能杜绝他们夭折的因素。
  “那咋办”周平向来是个好脾气。
  “在家不还空着俩屋吗?”周草轻轻的将打算说出来“先把小鸡放到那里去,好歹能挡风”
  周平不说话了,天暖活了,他还打算把两间屋都砌上床,给弟妹们呢。家里人多,弟妹们都睡不好,几个小的到现在睡觉都是习惯性的把身子圈到最小,一晚上动都不动一下,他琢磨这事好久了,等这一阀槐花收过就动手的,现在让给小鸡算怎么回事。
  周平不说话,周安知道他的心思,这老实人难免有这么一个心结他也不好开口。
  周草继续劝“大哥,也不是很久,就是一两月的事,到时候小鸡长大了,就撵出来圈在院子里”
  “可那是给你们做屋的”周平为难的说
  周草一听知道症结在那了,周平每次干活回来总要趁着天还能见出去背一回石头,不管多累总是不耽误。心里虽感动,可还是继续说“没事大哥,等小鸡撵出来我们再搬,再说还要趁着现在有吃的时侯多找回来点,冬天才好过”
  再接再历“这小鸡养大了,就会生蛋,家里人也能补补身子,多的话到时候也能有个进项”
  “好”,竟是周平和周安异口同声的说,只是周平听到的是能补补身子,他和周草一样也是心里记挂这周安,可家里是在没什么好东西,他现在也只是尽力干活让弟妹们都不会饿肚子,补身子也只能想想而已,现在猛一听到这个,自然上心起来,其他的事先靠边站。
  而周安听到的是有个进项,自从卖地之后周安一直在想能有个什么法子,增加进项,不至于坐吃山空,可惜自己竟是什么法子也找不到,今日一听周草的话,暗地了大骂自己真是密症了法子就在眼前怎么就视而不见呢,鸡蛋可是好东西,村子里家家都会存个鸡蛋换盐换油的,当下一决定家里最近的大事就是它了。
  两人同声一说完,周安接着说“就在东屋把,也不用太大只围上半边就够了,把床底下是草拿出来一些给他们铺上,咱们现在也用不了那么多”
  “好”周平一听便要去办,他们兄弟一向是这样,周安只要一开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人能比他想的再好,周平也就养成了一听周安的话便动手的习惯,一起身,却看见周草在旁边扭捏,心下大奇,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妹子这个样子过呢 “咋了,还有什么事没说”周安也看过了,
  “就是就是”周草扭捏了半天,豁出去了“哥,去买点小米吧,刚出壳的小鸡恐怕得吃那个”
  “啊?”周平惊讶了
  周草也没办法,只是恍惚见记得以前见过刚出生的小鸡都是吃的泡好的小米的,可那时候那里却粮食啊。现在却想让鸡吃小米,人都没吃的呢,可周草有没办法,前些时日打听过这儿养鸡基本上都是放养,这么小的东西死亡率肯定也高,现在这东西也金贵,不便宜,
  周草也只能咬咬牙说出来,虽说小米要银子,可总比买鸡便宜啊。
  “干嘛买小米?”周安问“鸡不是只吃虫子和草吗”
  “那是大点的鸡,”没办法编吧,周草组织着语言“我听村头王奶奶他们说的小鸡才出壳,就给喂几天粮食,要不就会死好多”
  是这样吗,周安回忆以前没分家时奶奶养鸡的样子,还想没见过刚开始为粮食啊,不过,周安又恍然了,以自家奶奶抠门的样子,不喂也很是正常。“那就买点吧”
  结果周安出去买粮食,周草去做饭,周平把小鸡都挪进东边的那个屋子,还好那屋子常常打扫也还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泡了的小米和清水被放到了养鸡的屋子,而周草兄妹就这月光开始整理收回来的槐花边安排明天的行程周平周平周安和周米周如去摘槐花,周草带着周粟和周意在家.
  周米想办法整理槐花以便存放,周粟和周意就在家的逮些虫子之类的准备喂鸡力争让小鸡早日长大。
  周意有了小鸡的吸引力就忘记了青桃,只是在想起来的时候叮嘱周平一定要代他去看,周平自然答应。
  ☆、第16章
  第二日一早周平带着弟妹依然去昨日的地方开始摘槐花,周粟和周意拿着自己的小篮子就出门了。周草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也就不管他们了,村子里的孩子都是跑大的。
  至于周草也很是忙的,烧水烫菜,以便储存。本来以为很麻烦的工作,结果.......
  周草看着面前扁筐中摊了薄薄一层放在屋檐下风干的成果很是无语,本来是打算干一天的,烧了一大锅水,下槐花,捞起,控水,摊开,就这么简单.
  周草守着院子里白天放出来的小黄鸡,这槐花也太缩水了,那么大的一堆烫过后缩小三分之一也不止.
  唉,早知道就叫周草在家了,不像自己只能守着什么活也没有,至少她可以缝缝补补。
  周草正想这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件事来,急忙回屋翻出以前买的一块布,是年前那块。急忙拿了篮子锁上门往河边走去,沿着河边长这大片的植物,周草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目标,那个学名叫最茜草的植物,虽然知道它的名字,周草还是习惯叫它野草,本来嘛自己一直认定无用的野草居然是染料,若不是直接猛然想起茜草的图片也跟他对不上号,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兴奋的把手边的野草连根拔起,这东西本就多,又是鲜嫩的时候,根系扎的也不深,不一会儿,就得了一大堆,就在河边洗干净,周草怕周粟和周意回家,也不多呆,提起篮子就往家赶
  回家,又一次琢磨了一遍,把草切碎到水里泡上,布另外弄一份水泡上,再扔上几块周草捡回来的石灰岩的那种石头,权当代替小苏打了。好了,明天再说吧。
  又没事了,周草坐卧不安的,想了想,周草看看天真的还很早,整天里忙忙碌碌的,今天突然这么闲,周草真的很不习惯。
  院子里转了几圈,周草看看天,天气真好,太阳也开始热起来了,干脆进屋拆下两套被子的被罩,好久就没洗了,天天忙,一直都没顾上,被罩仍在盆子里,周草端起盆往河边走去,也不怕周如他们回来找不到人,就在周家的下边,站在没口就能看见河边洗衣服的人。
  周草来的早,也没什么人,周草不客气的占了个好地方开始洗,平常衣服什么的都是周米洗,猛地洗一次,周草就觉得怎么那么难洗呢,还不如出去干活呢,牢骚归牢骚,该干还得干。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洗衣服的人今天不多也就两三个,周草边洗衣服边忍受着她们八卦,家里的女人都是干惯粗活的,力气大,声音也打大,把的周草吵的呀。
  一比周草就开始喜欢自己身边这个不声不响干活的女子,是村子七叔家的五儿媳,周草应该叫五嫂子的,是个安静的人。洗大件衣服本就是找人合作的,毕竟一个人谁也拧不动一个大被罩啊,这儿可没有洗衣机。周草就跟五嫂子搭话,正好五嫂子今天也洗了大件的,周草一搭话就跟着对活起来,俩人一来二去的倒是对上了眼,边聊天边干活。
  正聊得起劲,五嫂子皱眉“怎么了?”周草还以为出来什么事,五嫂子却翻开丈夫的衣兜冲里面掏出七八棵种子,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五嫂子失笑,随手把种子扔到河边的草地上。
  “什么种子啊”周草随口问
  “是倭瓜”五嫂子答道,又接着说“咱们这的倭瓜和我们那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五嫂子是前年从外地嫁过来的,不是本地人。
  “我们那的倭瓜”五嫂子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怎么说呢,就是.....,吃着就是不一样”
  周草听着都笑起来了,“那你把你家那边的种子捎过来种呗”
  周草低头洗衣服没看见五嫂子脸色变了变,过来一会儿才听见五嫂子悠悠的说“捎了人家也不种啊”
  周草听这话悠的很,忙抬头看她。五嫂子低头洗着衣裳,五嫂子是外地人,七叔家的几个孩子都已经娶亲,除了五哥,娶都是本地人,区别只是娘家远近的问题,这个时代排外是很常见的问题,而且七婶子那人也不是好惹的。
  估计五嫂子在家里也没什么话语权,周草看着本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早已嫁人,操持家务,娘家离得远,等闲见不得,心下到有些怜悯,就凑趣说了几句俏皮话,逗他开心。
  两个人到是越说越近,带到洗完的时候,俩人相约这一起走,直起身,五嫂子看着自己丢的种子有些不忍,周草看见,就拾起来,递给他,还笑话她“几粒种子而已,想要拿回去种,拿到还怕不结果儿不成”
  五嫂子没接“这是我娘家那边的种子,你家大门口也有空地,不如种上几棵,你也尝尝看有什么不同”
  周草看到这几棵种子的时候本就存了心思,还想等没人的时候捡回去,如今五嫂子这样说,周草有看她脸上坦坦荡荡的就伸手塞进兜里。
  边跟三嫂子一起往回走边对她说“你也够小气的,那几棵不要的种子打发我,倒是给我点好的呀”
  五嫂子本来在说出那话后就觉得不好,如今看周草这样跟她说话,也就放开了“你不知道这几棵种子,又大又饱,是我单单挑出来的”
  声音暗了下去,却接着又说“我这是去年捎信让我娘给我留的,今年才一过年我娘就巴巴的托人给我带来了,这么远的路,还是我娘掏钱才送过来的,可谁知......”
  五嫂子说着话鼻音就重了起来“我婆婆说家里的倭瓜已经种好了,不肯种,你说,这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多挖个坑怎么了,我挑了些种子给五哥,跟他说让他给我随便不管什么地方种上一窝,这东西又不用怎么管,可......”
  五嫂子站住了,周草知道她哭了,可却没有办法,女人一旦嫁了人,后半辈子你的嫁妆,婆婆是除了丈夫以外意味着你生活质量的必要条件。五嫂子嫁妆并不多,婆婆也是个厉害的,她的日子可想而知了,只是周草并不知道如何劝她。
  好在三嫂子也不需要她劝,很快就调整好了,两个人有重新走起路来,周草看气氛有些凝重就说“我说你怎么这么痛快给我这么些个种子啊,原来是想等我种成了你好吃现成的,”冲五嫂子笑笑“好吧,看在你的种子份上到时候你来我家吃吧,只是你要吃过饭来才好啊”
  五嫂子被她都笑了“好了吧,看你那吝啬的样子”转头又说“我那还有一些,改天给你拿过来,你也尽快种了,这东西不讲究,你只要种不管在那,它都结,而且果儿也多,你把它切片嗮干,能保存很久呢”
  “真的?”周草跟五嫂子肯定着,周草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个,她不爱吃这个,关注的也少,没想到五嫂子说这东西结的多,还能保存,就上了心,
  “真的”五嫂子好笑的看着周草,不过想到周草家现在的情况就清声的说“这东西好做又顶饥,嫩的时候切片晒干保存,老的时候直接放房梁下也能保存”心下却想到把剩下的种子都给她拿来。
  周草趁着太阳正好就把洗好的被罩搭好,有准备了午饭周如和周意才回来,周草接过周意的篮子差点给扔到地上。
  我的个天啊,篮子里是些什么啊。周粟竟然还兴致勃勃的给周草做介绍,菜青虫,蝌蚪,蚂蚱,蚯蚓......,周草深深觉得自家的教育不正确,周粟多好一小姑娘啊,竟然对着满满的虫子口若悬河。
  “吃饭去,吃饭去”周草赶走两个小祖宗,拿棍子挑了一些虫子给小鸡没扔进去,赶忙转过头去,她可没心情看,估计看过之后就别再吃跟鸡字有关的东西了。 不过,周草拿棍子挑着一条蚯蚓,那个蚯蚓养鸡的东西怎么做来着。
  直到周意他们吃完饭周草还在苦思冥想,“三姐,我们去了”去了,去那了,周草回过神了忙问
  “当然去抓虫了”周意疑惑的说
  周草看看篮子里还有半篮子的虫子,忍着恶心,“还有这么多呢,不用抓了,玩去吧”
  “啊?”周意疑惑
  “是啊,还有这么多,够小鸡吃了,你再抓鸡也吃不完,就死了,”
  “三姐,能保存吗”周意憋半天来了这么一句,周草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