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66节
  我得找机会,把七星龙泉插她心口。
  程星河应声,可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呻吟,心顿时就提起来了——我还忘了,乌鸡还在外面呢!
  她要是吃了乌鸡的心,也得立刻化形!
  水夜叉也听见了,嘴角一咧,对着乌鸡就扑过去了。
  乌鸡才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绿色大脸扑到面前,顿时一声惨叫,我忍着剧痛,扑过去一手撑在了水夜叉的下颌上。
  乌鸡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我能来救他,我也没等他反应,一脚将他踢出去了老远,水夜叉不住抬头望被吞的月亮,显然越来越着急了,现如今彻底被我激怒,一抓就抓住了我的右手臂。
  五根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我的皮肉之中,疼的我嗓子一紧,叫都没叫出来,而腥膻气一扑,水夜叉已经把牙张在了我手底下——她要吃了我的右手!
  可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乓”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在了水夜叉脸上,瞬间把她的脸打歪了——是程星河不知道从哪里抄来了一块石板,正砸在了水夜叉脸上。
  一串东西七零八碎的落在了我身上,弯曲尖锐,是水夜叉的牙!
  我瞬间兴奋了起来,没牙你还吃毛线,可水夜叉也被激怒,大吼一声,伸手就跟周围招了招。
  我当时就知道坏了,立刻让程星河快跑。
  跟我想的一样,数不清的水猴子跟下雨一样从水里跳了出来,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我们身边。
  我看得很清楚,程星河被十来只水猴子瞬间压倒,站都站不起来,而水夜叉一手摁在我肩膀上,一手曲起,咬牙切齿要抓我的心。
  我根本挣扎不起来,眼前顿时就白了,可这个时候,一只手从水夜叉身后扬起,抠向了水夜叉瞪的滚圆的眼睛。
  水夜叉没防备身后还有东西,那手指甲又很长,左眼顿时就被抠了出去,眼珠子暴裂,浆液喷了我一脸,她立刻回头要揪身后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七星龙泉一下插入水夜叉的心口,直到没柄。
  水夜叉像是根本没想到,愣愣的就转过了头,我手底下没放松,攥紧七星龙泉,死死的搅动了起来。
  她的阔嘴边流出了一行青色,想必是血。她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惜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我看到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银光。
  天狗开始吐出月亮了!
  而水夜叉身上的青气随着月光瞬间消退,皮肤也猛地收缩了起来,跟风干了一样,她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我,竟然是说不出的悲哀。
  我其实能懂这种功败垂成的感觉,接着我就想起来那个要杀她的道士了——也是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被背后偷袭。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么想着我就想看看是谁帮我抠了她的眼睛,结果一个满头长发的脑袋从水夜叉的肩膀上伸了出来,我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不由一愣。
  妈耶,竟然是那个母水猴子。
  我顿时就傻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而这个时候,身边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是水猴子退潮似得往水库里跳,下饺子似得。
  程星河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浑身横七竖八,被挠出一身棋盘,把眼睛上的血擦干,盯着我:“乖乖,小哥你还真是天选之人……你怎么做到的?”
  我回头就去看那个母水猴子。
  母水猴子跟个女人一样,撩了撩那一头秀发,对我咧开了到耳根的大嘴,不过,不像是要吃人,像是笑。
  那茶杯似得眼睛虽然还是盯着我,却不跟初见一样那么怨毒,没看错的话,倒像是娇羞。
  但是……这个眼神比怨毒的眼神,更能激人鸡皮疙瘩。
  这时我还想起来了,当时程星河不让我上去,可一条钢丝藤垂了下去,我本来以为是乌鸡干的,可乌鸡当时已经晕倒,难不成,也是这个母水猴子帮的忙?
  不是,她图什么?以前黄大仙帮忙,起码是喝过我们的水,欠了我的人情,她为啥?
  程星河蹲下,说道:“你说这猴儿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了?”
  乌鸡的声音从一棵树上传了下来:“李北斗,你是不是给这个水猴子脑袋里面灌过水?”
  对……我确实灌过!
  乌鸡忍着笑,说道:“原来你不知道水猴子的风俗。”
  原来母水猴子择偶,婚嫁仪式,就是公水猴子给母水猴子脑袋上那个凹槽里灌水——相当于人类结婚的掀盖头,你成功灌水进去,它就是你的人了。
  而且水猴子也是一夫一妻制,跟天鹅一样,一辈子矢志不渝,母水猴子一旦认定配偶,就跟旧社会女人一样,对老公言听计从。
  我瞬间就想起来,之前程星河要拉它进水夜叉的小木屋,它不肯,但我拉,它就不挣扎,听天由命。
  所以……我灌了水救它,它把我当新郎官了?
  程星河顿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可剧痛让他弯腰如虾:“诶呀我擦,小哥原来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妈耶,嫂子好,嫂子好。”
  我不禁满头黑线,而那个母水猴子,还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瞅着它脑袋上那个凹槽,立马说道:“你看,你凹槽快干了,还是赶紧回水……”
  那母水猴子似乎听得懂我说的话,气定神闲的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的椰子壳,把水浇灌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程星河一边爆笑一边惨叫,一张嘴都不够他忙的:“人家已经表明心意了,真爱不分种族,只要能跟着你,水人家自备。”
  就他妈的你屁话多。
  我一阵脑壳疼,这时一个很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先生,那个水夜叉还没死。”
  是那个大人物公子的声音。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顺着母水猴子垂下的钢丝藤爬上来了,听声音也在树上,不过他生性谨慎,一直没出声,就在默默的旁观——也许是他把乌鸡拉上去的。
  他似乎很懂什么叫“大局”,果然跟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我这才回过神来,一眼看到水夜叉像是要挣扎着坐起来,瞬间想到了——水夜叉必须挖心出来才能死透,于是我立马拽住七星龙泉,往下一划,她的胸腔被直接打开,一颗青色的心热气腾腾的露出来,还在微微的跳。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屠宰工作,虽然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把那颗心取出来了。
  水夜叉跟没了电池的手机一样,瞬间不动了。
  她剩下的那颗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月亮,带着不甘和渴望。
  程星河蹲在旁边,说道:“人家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水夜叉——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夜叉吃人是本能,对她来说天经地义,可惜不想被吃也是人的本能,同样天经地义。
  世界本来就充满竞争,谁强谁才能活下去。
  这时我就发现了,那心取出来,也还像是有生命力的,一直没有停止跳动,这是什么原理?
  程星河早就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个塑料袋,把那个心给装了起来,开心的爱抚着,对了,他说过,那东西很值钱。
  这时树上一阵响声,那个大人物公子十分利落的下来了,乌鸡伸出了一条细腿,也试着要下,但怕摔着,畏畏缩缩的。
  我这就看到了那个大人物公子的长相,他跟乌鸡完全是两种气质,乌鸡唇红齿白,像是韩国男团,这个大人物公子,则另外一种英俊,重墨卧蚕眉,斜飞丹凤眼,带着一种很特别的贵气。
  面相上来看,这人杀伐果断,心思缜密,野心勃勃,而且知人善任,前途不可限量。
  我暗暗心惊,不愧是大人物公子,具备了一切领导人的特质,他像是……真正的天潢贵胄。
  他冲着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叫江辰,幸会。”
  姓江……
  我顿时激动起来:“你也姓江,那你认不认识江瘸子?”
  第88章 拜师学艺
  江辰一愣,摇摇头:“姓江的人很多,我们家是没有瘸的。”
  我不由一阵失望——也是,姓江的也不少,逮着个姓江的就瞎问,也不是办法。
  “不过……”那个江辰接着说道:“我们家还算有一些关系,不知道你找的这个江瘸子全名是什么,我可以帮你查一查。”
  这一下把我给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江瘸子叫什么,我就回头去看程星河,程星河也摇头。
  但江辰还是很有气度的说道:“没关系,我尽力而为,一有消息,一定尽快通知你。”
  既然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那肯定有大人物的办法,我高兴了起来,就跟他道了个谢。
  他摆了摆手:“救命大恩,这点小事算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这个人情我记住了,我们江家一定重谢。”
  这时乌鸡也下来了,哼了一声:“我看只不过是他侥幸。”
  我冷笑:“乖徒弟,你有本事也侥幸一个给为师看看。”
  乌鸡的拳头顿时攥紧了:“你说谁是……”
  我答道:“是啊,还没有行师徒之礼,你别着急,咱们来日方长。”
  这个时候,我还想起来了,之前那个黄罗锅跟我说什么鲤鱼上树的时候动手就可以了,我往周围看了看,连个毛线的鲤鱼都没看到,心说那黄罗锅还天阶呢,说的这是什么鬼,差点害得我把命搭上,不行,一会儿我得上去跟他要个说法。
  顺着山路往回走,我就发现那个母的水猴子一直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看到我脑仁疼,程星河和乌鸡都跟着窃笑,只有江辰很有修养,装成没看出来的样子。
  我一寻思,伸手把那个母水猴子拽过来,母水猴子还挺开心,结果我把她倒挂,直接把它脑袋里的凹槽倒空了。
  母水猴子凹槽里没水是要送命的,它顿时惊惶的大叫了起来,不少公水猴子浮出水面,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我,还嗷嗷乱叫,似乎把我当情敌了。
  灌水是结婚,倒水能算离婚了吧?我扔下它,就跟那个水库指:“下去!”
  那母水猴子很惊慌的看着我,像是要哭,这才慢慢的沉入到了水里,回头看我一眼,也满是悲哀,跟失恋了似得。
  程星河还用肩膀撞我,说我真是个陈世美,辣手无情。
  美你大爷。
  “婚”都离了,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很快,我们爬了上去,那些风水师都在翘首盼望,一个比一个紧张,尤其是韩栋梁,给他套上个嚼口当场就能拉磨,就只有黄罗锅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像是在打瞌睡。
  那些人一看见我们,瞬间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真的出来了!”
  韩栋梁一愣,拨开人群冲到了最前面,一把将我和程星河拉开,死死抱住了乌鸡,声音带了哭腔:“白凤,你可算是出来了,舅舅要担心死了啊!”
  乌鸡被他抱的很不耐烦,一把将他掀开,虎着脸说道:“舅舅,你恶心不恶心,我还真能死下面?”
  不好意思,没我你真的要死下面了。
  我正要去找黄罗锅,可这个时候,众人跟看见什么大人物一样,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众星捧月的出现了。
  我先看到了她身边的跟班儿,个个迁移宫高耸,非富即贵,却谨慎的簇拥着那个老太太。
  能有这样的跟班儿,她那个派头,比贵人墓的城隍娘娘都不遑多让——果然,她的迁移宫,也有紫气,大贵。
  果然,有人低声说道:“江家老太太亲自来了。”